第13章 陈如歌

    时间已到了万丰28年冬天，周帝姬淳的心绞痛近期倒是感觉好些了，似乎感觉自己身体并没有那么糟糕，姬淳这些日子特意安排太子和三公主共同在昭阳殿内，陪着自己处理政务，看到太子和他的妹妹两人关系和睦，有说有笑的，也让姬淳放下心来。
    身体一旦好转，姬淳又开始忙于处理政务，太子在旁协助，太子的能力和应对也确实让他满意。
    陈如歌准备了些有益于心血的补品汤药端给陛下，由于自己的穿越，太子的变化，皇后和太子之位和原书的差异，也让这个世界变得和自己笔下不一样，陈如歌见陛下这些日子身体好转，也存了陛下是否能安然度过这关口的侥幸心理。
    姬淳看着自己的爱妃对自己照顾有加，太子和三公主又是相处融洽，整个大周在他治理下又是国泰民安，虽然一统天下大业还未实现，但也对自己这一生感到满意，人生幸福大概就是如此吧。
    只是人生总是太过短暂了，尤其是到这个年龄，时间流逝的太快了。
    万丰28年末，周帝姬淳在处理完奏章后，突然感觉有些头晕脑胀，便让三公主姬清影为其阅读奏章，姬淳感觉身体未有缓解，便命中常侍夏侯常扶自己前往自己的寝宫显阳殿休息，三公主顿感不安，连忙叫来太医为陛下医治，同时陪着父皇回到寝宫。
    然而就在当晚，在位即将满28年的一代明君姬淳因心疾和中风而倒下，太医用尽办法也只能为陛下留住最后一口气，深感自己大限将至，姬淳急召太子、皇后、后宫嫔妃、皇子、公主、朝中几位重臣进殿。
    众人进殿后都跪拜在周帝床榻前，皆泣不成声，太医此时也已束手无策。
    陈如歌听闻陛下一度陷入昏迷，终于意识到该来的终于要来了，望着陪伴自己八年，在自己穿越来到这个古代世界后，一度有着各种担心。
    是这位一代贤君，不仅对自己照顾有加，让自己享受到传说中帝王的宠爱，也是他让整个后宫维系着和睦氛围，让自己很快适应这个新环境，同时也不用受各种网文短剧中那些狗血宫斗剧情的侵扰。
    姬淳望向周边这些自己最亲近的人，朝中几位重臣，又看向自己最为舍不得的陈妃母女。
    姬淳艰难的指了指，中常侍夏侯常立马会意拿起床榻边上的诏书宣读起来，原来这是一份任命顾命大臣的诏书。此前周帝已经做了私底下的安排，早已通知几位重臣。此处是周帝通过诏书正式任命左相沈仲、右相陈如海、大将军陈如岳共同辅佐太子登基，以及日后执政。
    两位陈家兄弟为顾命大臣，皆是陈妃兄长，用意也很明显，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宠妃陈贵妃和两位公主。
    几位重臣接旨拜哭道：“定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    姬淳让太子姬清山靠近自己，同时又让三公主姬清影靠前，看着满脸泪痕的孩子们，姬淳对太子缓缓说道：“太子，三公主天纵英才，才气王气皆胜汝十倍百倍。但为何朕还是让你做这储君之位，不只是因为你是男儿，而是你心中还保有颗仁慈的善心，并没有像朕的大伯，废太子那般冲动行事。你经受住父皇的考验，也颇有帝王风范。但愿你不负朕的所托，记住要信守你的承诺，替父皇守护好我大周，照顾好你母后，照顾好陈妃母女，还有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，冀望你能成为一代雄主和明君，不负我大周历代先帝。”
    太子姬清山心中为之一震，自己前生被世人唾骂为暴君昏君，今世虽然已经做了很大的改变，竭力压抑心中那些暴虐的性格。
    但如今父皇竟然亲口说自己有颗仁慈的善心，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代雄主和明君吗？
    “父皇，请您放心，儿臣绝不负父皇所托。”姬清山哽咽道。
    “我大周开国先祖，太祖和太宗皇帝最大的心愿莫过于一统天下。朕励精图治，不敢有半分懈怠，莫敢忘历代先帝心愿，然能力有限，太祖太宗未竟之事业看来要留给下一代了，山儿，影儿，但愿你们能实现朕还有历代先帝们的心愿啊。”
    “父皇，请您相信儿臣，一定会实现父皇和列祖列宗的心愿。”姬清山说道。
    三公主姬清影哭道：“女儿一定会实现父皇和先帝们的心愿。”
    姬淳长叹一口气，如若自己能实现，又何必要留给下一代。姬淳又看了看自己最放心不下的爱妃，已经泣不成声的陈如歌，陈贵妃自入宫已经10年，一个女人将最好的时光都陪伴在他。
    姬淳挥手示意回避了其他人，只留下了陈贵妃一人，陈如歌再也忍不住，失声痛哭。
    这八年，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相伴，在他的治理下，无论是这世界还是在这后宫小天地下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和安好。她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中，没有他，她又该如何应对未来各种不可预测的挑战。
    “爱妃，能否为朕最后唱那首《爱江山更爱美人》。”这可能是这位帝王最后的一个要求了。
    爱江山更爱美人，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，
    好儿郎，浑身是胆，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。
    人生短短几个秋啊，不醉不罢休，
    东边我的美人哪，西边黄河流，
    来呀来个酒啊，不醉不罢休，
    愁情烦事别放心头。
    陈如歌哭着唱完这首歌。爱江山还是爱美人，在这位一代明君心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选择题，唯独敌不过那人生短短几个秋。
    “人生短短几个秋啊！唉！”这是周帝姬醇在昏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    在陈如歌心中，如果现实中真有什么霸总，那一定是像姬淳这般，霸总并不是天天陪着佳人转，那是整日无所事事的二代，那是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昏君。
    霸总有自己的事业，每日都有着处理不完的政务，各种奏章需要看需要批阅，有很多大臣需要召见，还有很多书籍需要去看去学习。真正能留给家人时间并不多，但姬淳还是愿意将这时间去留给家人，去陪伴他们。
    虽然姬淳更宠陈贵妃，但他作为皇帝，依然会抽出时间去皇后和其他嫔妃去陪伴她们。也正因为如此，后宫嫔妃虽然羡慕嫉妒陈贵妃宠冠后宫，但她们或多或少也得到了陛下的关照，也能接受这样的现实。
    虽然以现代人眼光，姬淳谈不上有多专情，但作为帝王，处理后宫嫔妃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关乎国事。
    身修而后家齐，家齐而后国治，国治而后天下平。姬淳的后宫嫔妃多是豪门世家大族出身，作为个人，他有更喜欢的女人，而作为帝王，他需要考虑各嫔妃以及背后家族平衡。
    在陈如歌看来，作为帝王能将国事和后宫以及家事都处理如此好的也确实堪称难得。至少在对待皇后和太子之事上，避免了太宗神武帝所遭遇的悲剧。
    第二天的清晨，在几次心厥之后，周帝姬淳驾崩，在位28年，22岁登基，终年50岁，此时已是万丰28年年底。
    在群臣和后宫众人的悲恸之中，在先帝留下的三位顾命大臣和朝中重臣的再三进劝下，太子姬清山终于登上帝位，时年23岁。
    这是他重生以来，将近9年的蛰伏和等待，终于登上了帝位。这也是自他自前世被其皇妹逼宫弑杀之后，再次坐上这曾经如此熟悉又稍显有些陌生的至高宝座。
    但当姬清山坐在太极殿上那御榻之上时，那个曾经君临天下的帝王感觉又回来了。
    姬清山登基之后，如同前世一般，将其父皇谥号为“昭”，史称周昭帝。
    姬清山对自己父皇驾崩，悲恸不已，不惜耗费国库巨资也要为先帝大办葬礼和大幅增加陪葬物品，尽管先帝临终前叮嘱丧事和陪葬物一律从简。
    与此同时，身为先帝的宠妃，陈如歌顿感天塌一般，虽然自己早已有了心里准备，可当看到与自己相处8年之久的陛下驾崩，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位自己写的网文里，未来将会活活饿死她的暴君正式登基为帝。
    即便这一次，很多事件都发生了改变，新君本人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，至少他的生母并没有死而是如今成为太后。
    但陈如歌能感觉自己的处境发生了巨大变化。
    这位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女，对待她如对待自己母后那般的新君，如今看起来似乎没有之前那般温文尔雅和彬彬有礼。
    反而看她的眼神总感觉有些异样，甚至让她感到了莫名的害怕和不安全感。